据广东海洋大学公共管理系的吴千千研究团队调查的数据显示，在湛江市霞山区个家庭中，有19.8%的家庭有过请家教的经历，62%的家庭有今后请家教的意愿。
而针对湛江大学生兼职情况的相关调查报告显示，68.67%的大学生有着兼职的经历，在这些大学生中，有家教经历的学生占30.12%。
这是在广东湛江，一个三线城市的教育现状。
策划：黎嘉旋
拍摄：黎嘉旋
采访：蔡绿嫣乔梦景欧阳芷彤
黎嘉旋李欣欣曾卓琳
文字：曾卓琳乔梦景黎嘉旋李欣欣
编辑：欧阳芷彤
在中国大陆最南端的广东湛江，有着59所普通高中，所初级中学，直辖区中小学在学人数超过20万。在这遍布全市的无数幼儿园、小学、中学附近，总会星罗密布着更多大大小小的辅导机构；在湛江的几所大学，尤其是岭南师范学院这种被誉为粤西教师摇篮的学校，学生兼职群中最不缺的就是家教招聘信息，甚至走在岭师的某些角落，都可以随意看到大学生辅导中小学生写作业的情景……
“内卷”、“鸡娃”在当下被讨论得越来越多，今天的我们早已经对北上广深各种近乎病态的竞争司空见惯，这是生存在超一线城市群的人们必须付出的代价：承担高昂的生活成本、争抢最好的学位名额、夜以继日的工作……没有人敢停下来。
可当我们把视线挪到湛江这座三线城市，又会看见一幅怎样的生活画卷？
1
焦灼与麻木的对抗
“妈，下午又请了一个新家教，记得给人家开门。”
在外出差的陈先生边开车边给在家陪孙子的老母亲打电话。这是今年给儿子小陈请的第4个家教。希望这次的家教老师能有方法提高儿子的学习成绩。
陈先生是从事教育工作的，但没想到儿子却与自己的期待差之千里。或许是因为工作环境熏陶，或许是自身对独生儿子的期待，他总是希望儿子能够更懂事一些，更努力一些。但无数砸在家教上的费用却好像扔进瑞云湖的小石子，湖面微微泛起一圈涟漪，终将恢复原有的寂静。
儿子小陈在湛江一中培才学校就读，是个初一的学生。每周五下午放学回家到周日傍晚返校晚自习的这段时间，小陈都从不孤独——除了吃饭、睡觉、洗澡的时间，都会有一个家教老师陪伴他。小陈对此从不表示抗拒，也没什么情绪波动。家教老师轻声细语，耐心给他讲解题目的时候，他可能在对着三角形上的某个角发呆；家教老师大声呵斥他，让他认真听课的时候，他或许就抬起头盯着书桌上的地球仪陷入沉思。
陈先生的态度则跟儿子截然不同，虽然疲于工作，每天有无数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但晚上回到家，他第一件事都是去到小陈房间，拍拍儿子的肩膀，询问今天的学习情况；每次家教下班后，他都会向家教老师了解今天的学习进度，以及有什么作业是他可以帮忙检查的。
每周收到学校的小测成绩，陈先生都会第一时间转发给家教老师，询问这周为什么又错得多了，上周复习情况怎么样。每次大考前和家长会的时候，他也总是会主动联系班主任和科任老师，询问针对他儿子的具体情况应该采用什么样的复习方法。
虽然一个学期过去了，小陈的排名仍然在年级倒数名单上赫赫有名，小陈却从不在意。只有陈先生对着几十分的卷子摇了摇头，又像编码程序一样重复着更换家教老师的固定操作。
2从抵触到妥协
下午六点，岭南师范学院附属中学（以下称岭师附中）大门旁边的街道巷口一片热闹嘈杂，放眼望去，目光所及大多是离校回家的孩子和接送孩子的家长，狭窄的自行车道已经被一辆接一辆的电动车堵得水泄不通。距离中考还有14小时，学生们拿着准考证从附中考点走出来，这意味着今天的踩点结束，明天正式“战斗”。
▲从考点踩点出来的考生一手搭着同伴的肩膀，一手拿着复习资料
▲踩点完毕的中考生正有序从校门口离开
钟晓岚安静地坐在一家奶茶店里，与其他激动振奋的孩子不同，晓岚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像是漠视抵触，又像稳操胜券。晓岚在大多数人眼中，是传统意义上的尖子生、好学生，她性格文静，话少且腼腆，但成绩一直在班里名列前茅，坐在她旁边的同班同学邓莉芸说起钟晓岚，语气里都带着敬佩：“她在我们班里每次考试都是前五，特别厉害！”对于同学的夸奖，晓岚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地笑了笑。
除了学校安排的课业，晓岚每周还要上两个小时的辅导班，课外补习对晓岚而言是稀松平常的，因为从小学起，晓岚就已经开始听妈妈的安排报班补习了。
晓岚的努力，除了是想为自己谋得一个理想的未来以外，更多地是希望能得到妈妈的认可。尽管晓岚的学习成绩还算不错，但始终没能令晓岚的妈妈感到满意。晓岚妈妈还常常拿晓岚与其他孩子比较，晓岚对此心里不快，但也没有争辩什么，有时她也会想：或许我真的还不够好。
一直坐在晓岚旁边的邓莉芸性子比较活泼开朗，与晓岚的文静寡言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大大咧咧的莉芸多次等不来晓岚的慢声细语就直接爽快地替晓岚回答了问题。莉芸直言自己也参加了辅导班，但与晓岚长期性的辅导不同，莉芸是从初三才开始报课外辅导的。
“因为我成绩差，所以妈妈就给我报了。”
性子爽朗的莉芸对自己父母的某些教育方式感到不满，她有的时候会感觉自己活在“封建家庭”里，莉芸认为妈妈有时候不懂得尊重自己的隐私，还强横地限制过自己的出门自由，涉及自己的学习时，莉芸认为妈妈有时也会表现得比较“专制独裁”。
“以前妈妈就想给我报辅导班，但我从未同意过，我心里很抗拒上课外辅导班。只不过到了初三，我成绩还是不太好，又面临中考的压力，我也没理由再拒绝让妈妈报班了。但我还是会很反感妈妈的某些行为，我觉得她的思想既封建又顽固。有一次老师不知道怎么获取了我和同学的聊天记录，还发给了我妈妈看，然后我妈妈就根本不听我解释，就勒令不让我出门，一点都不尊重我的想法和隐私，那阵子学习压力还大，我哭了好多次，差点抑郁了。”
莉芸报的是线上一对一网课辅导，主要辅导数学，整套课程下来，一共花费了一万七千元。不过，莉芸对价格不怎么敏感，她更看重的是课程效果，谈起网课辅导对自己成绩的帮助，莉芸有些犹豫地回想了一下。
“最初我也试听过几节英语网课，但感觉没有效果，英语看不懂，教了还是看不懂，感觉英语辅导没什么用！数学好一点，能听懂一些，有一点提高。”
晓岚和莉芸是同班同学，他们班级一共有41人，或许因为初三这一“关键期”的缘故，包括她们两个，班里一半以上的同学都报了课外辅导。莉芸补充道：
“我们班大多数同学都是报英语辅导，像星火教育那种。”
3
非典型家长的半放养教育
在一众为教育孩子一筹莫展的家长当中，刘女士显得有些“鹤立鸡群”，相比传统的教育，刘女士对待孩子的学习的态度更加尊重和宽容。
刘女士是一名大学老师，儿子今年也参加中考。但对于这场考试，刘女士并没有像别的家长那样焦虑，给予过分的操心与
